“下次不许帮别人说话,某些人就是得加练一番,不然总是说话总是不合时宜,一句话能说完的事情,要说七八句。”
图鲁努左眼皮狂跳:……
他就知道主上肯定要怼人!
彼方热闹非常,这边耶律玉瞧见那方景象,却意外地并没什么反应,仆役瞧见他这副模样,惊奇道:
“主子难道不生气吗?”
耶律玉正在卸手腕上的缠带,不解地问道:“我生气什么?”
仆役惊奇说道:“狼王要带王妃练弓啊。主子难道不生气吗?”
“我、我哪有那么爱生气?”
耶律玉也才意识到似乎对梅似雪改观了不少,他连忙避开眼去,振振有词地说道:
“我那是大人有大量,方才是看在他帮赫连的份上,我才原谅他这一次。下次就不一定了。”
仆役惊奇到手足无措:“主子真的不生气?”
“对啊,就一次!王妃这次又没做错什么,下次可就不一定原谅他了。”耶律玉双手叉着腰,嘴硬道。
仆役一时间哑口无言。
这还是他的主子第一次替人解释,而且还是给梅似雪解释,明明昨天还看不惯的。怎么今日这么反常。
真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。
*
是夜,月朗星疏。
草原的风弥漫而过,梅似雪不由得打了个寒颤,身上各式珍珠玛瑙还没摘下,他每走一步,泠泠的声响清脆好听。
不远处,骏马飞驰的景象映入眼帘。
见到来者,梅似雪高高抬起手,顺着风说道:
“我在这里呢!”
恍然间,梅似雪觉得他和赫连燕月很像是私塾偷偷相约跳墙溜出去的同砚。
赫连燕月勒住青鬃马,停在他身旁:“被别人听到也没关系。这里的草原都是你的。”
的确。
赫连燕月是这片草原的霸主,他还是王妃,你那么谨小慎微做什么?
“来。”他向梅似雪探出手。
是以,梅似雪搭着他的手,被他揽到身前,掌心上多了一条缰绳。
青鬃马疾驰在旷野,梅似雪的发尾被掠过的风带起,许久未落。
“现在就开始吗?”他握紧缰绳,稍微有些手足无措。
“嗯。”
赫连燕月覆上梅似雪的手,又在持住他的腰部,梅似雪忽然浑身一激灵,全身僵直了一下。
意识到是赫连燕月帮自己稳住身形后,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说道:“谢谢啊。”
赫连燕月专心致志看路,说道:“嗯,不要紧张,有我护着你。”
一路颠簸,梅似雪依旧心惊胆颤。
赫连燕月提醒道:“膝盖不必夹紧马鞍,放松靠着就是。找到平衡的点,类似在平地站立。前期背脊可以稍微前倾。”
“好。”梅似雪应道。
他将身体的平衡落在后方,渐渐掌握了重心与起坐的节奏,好歹不至于甩到马下面去,他缓缓舒了口气。
河岸边,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。波光粼粼的湖面自眼前飞驰而过,漫长得看不到尽头。
距离赫连燕月的军营越来越近了。
梅似雪心急,扬起鞭绳加快了速度。
“嗯,阿雪好聪明。”赫连燕月毫不吝啬地夸赞道。
这算什么聪明,狼族人明明比他有天赋得多好不好。梅似雪想。
要是未来十三族还要相互征伐,他跟着赫连燕月上战场,连他自己都想不出如何该和那些训练精良的精锐相抗,以及怎么从烽火连天之中活命。
既然横竖迟早都要一死,就更要加快寻找的线索的速度了。
忽然,马驹一趔趄,连带着梅似雪也差点跌下马背,滚入砂石之中。
若是就这么掉下去,且不说伤筋动骨,怕是也得受点严重的皮外伤。
梅似雪这才发现是自己挥鞭的频率过高,致使马驹的行进速度过快,而且此地又是河岸边,砂石数量繁多,自然行进不稳。
下一刻,梅似雪整个人撞入赫连燕月的的怀中。
赫连燕月从他手中接过缰绳,渐渐的,马驹终于恢复平稳。
赫连燕月安慰道:“不急,稍微慢一点。到河边要慢慢走。”
梅似雪心有余悸地拽紧赫连燕月的手腕,不敢松开分毫。
赫连燕月看向怀里的人,提醒道:“是害怕吗?害怕就看令人安心的事物,直面恐惧容易掉下去。习惯了就好。”
“哦。”
梅似雪仰起头,乖乖看他。
赫连燕月琥珀色的眼眸很好看。
“怎么看我?”赫连燕月问。
他理所应当地说道:“因为我觉得赫连兄挺让人心安。”
赫连燕月揽紧的梅似雪腰身:“那你靠在我怀里。”
此时的梅似雪还只是以为防止颠簸,便依言靠过去,头抵在赫连燕月的肩下柔软的地方:
“是这样?”
“是不是忘了,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。”赫连燕月说道。
每天一提起这个,梅似雪便觉得尴尬,又要执行任务式地亲人了。
这次也是为了不违背神明的诺言吗,还是说是因为图鲁努说的喜欢。
就算是喜欢,赫连燕月到底喜欢他什么呢,难道只是做给世人看的?
他想不明白。
无妨,等过了这个节骨眼,等所有人对他们的关注期一过,他就能和赫连燕月兄谦弟恭。
好歹也是拜过堂的,都是拜天地,跟拜把子差不多一个意思,所以都是生死之交的……好兄弟。
他相信赫连燕月跟他想的一样。
马驹行进很慢,赫连燕月向梅似雪俯过身,吻在他的面颊,许久才呢喃道:
“要是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好了。”
梅似雪顺应地回吻了下他的唇,回答道:“我倒是觉得热闹也蛮好的。只有两个人的话,就显得冷冷清清的。”
赫连燕月低低地笑了:“嗯,热闹很好。我也很喜欢。”
如果世界上就剩下两个人,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梅似雪了,不用藏在心里,甚至以各种卑劣又玩笑似的理由来亲吻。
但梅似雪总觉得,他似乎还藏着别的心事没说。
“你要是知道我……就好了。”
水流潺潺声流淌而过,赫连燕月的话语并不真切。
“知道什么?”
尾句的“喜欢”,梅似雪没有听见。
“没事,我知道就好。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。”
赫连燕月边说着,边向他俯过身,温热的鼻息扑洒在他的颈部,细密的吻如蝶翼翕张般渐次落下,带着独特的清冽气息而来。
他扣紧了梅似雪的十指。
天地间的风纷纷扰扰、交错缠绵,梅似雪有些呆怔,温热的触感正从他的面颊、颈部、耳边甚至是锁骨延伸,虎牙咬在他的肩窝上,落下一道旖旎的红痕。
而他却莫名不感到厌烦,反而觉得期待。
唇瓣交合,香津在舌尖摩挲。梅似雪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搭在赫连燕月的肩上,任对方掠夺他的全部。
远远地,悠扬的羌笛声响起,那是族人在遍告众人时辰已到了亥时。
梅似雪清醒了几分,他轻轻推开赫连燕月,与之保持了一段距离,回忆方才他们的所作所为,脸红的厉害。
但赫连燕月也是。
“好……好了。再这样下去,神明怕是也羞于看你我了。”
滚烫的气息覆盖了梅似雪的全部的气息,他的胸膛上下起伏,喘息得相当吃力。
他和赫连燕月。千不该万不该逾越太多的。
“他们不会看。”赫连燕月说道。
梅似雪到底是没敢看他到底是何种神情,避重就轻地说道:
“刚才……你身上好烫。”
“嗯。”赫连燕月也欲盖弥彰地避开眼。
他们明明做完了所有眷侣该做的事情,无论是亲密接触,还是拜堂成亲都做到了,偏偏他们又不是很像。
不知为何,赫连燕月总有一种梅似雪很若即若离的错觉,他必须很用力才能抓紧。
也不知是紧张的情绪作祟,还是他一天没有进食的缘故,他的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咕噜噜响。
梅似雪:“……”
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气氛莫名微妙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