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</p>
“干得漂亮！”</p>
汤和不由得竖了个大拇指。</p>
把削藩的锅甩出去了！</p>
“张宁，你这是想凭空污人清白？”</p>
听到张宁这话，黄子澄和齐泰当即急眼了，当即激动的喊道。</p>
朱允炆也走了出来冷哼道：“皇爷爷，张宁皆是胡言乱语，不知所谓，孙儿断无削藩之念啊！”</p>
张宁没等朱允炆多说，便继续道：“殿下亲承断无削藩之意？现在我是相信的，但殿下能保证您的一众后世之君也是如此，他们皆是陛下骨肉至亲，但于殿下而已，却不是什么骨肉至亲吧？”</p>
“古早有言，五代即降，亲不过五代！出了五服，陛下的至亲骨肉还是皇孙殿下的至亲吗？届时咱大明手握兵权盘踞九边的九大塞王，难道也会认为陛下的骨肉是至亲吗？那时的天子就不怕吗？！”</p>
一言一句，听到在场所有人脸色大变。</p>
“啪！”</p>
刚整理好的桌子，当场被朱元璋再次掀翻，怒声道：</p>
“好你个张宁！无论如何，五代五服那也是咱天家至亲，岂是你所说的断亲断祖！”</p>
“陛下息怒！”</p>
有人吓得当场跪下，也有一些向张宁使了使眼色：差不多够了，莫要再胡言乱语了。</p>
求求了，给条活路吧！</p>
张宁却是毫不让步，继续反问道：“既然如此，臣斗胆询问一下句容的朱家是何封位？为何陛下继位之后，并没有封赏句容朱家尚有皇权的二百人呢？”</p>
静！</p>
全场一片寂静！</p>
张宁此话落后，满朝大臣暗吞唾沫。</p>
为啥不封？</p>
封你奶奶个腿！</p>
熙祖裕皇帝朱初一，老朱他爷爷那辈就迁到凤阳了，老朱压根不承认句容朱家巷那些所谓皇亲国戚。避免闲谈，他才封赏了几个自家的祖宗。</p>
被戳中痛点的老朱，眉头当即一紧，虽然不想回答，但还是咬牙回了一句：“咱封赏这些八竿子打不着一处的亲戚作甚？”</p>
张宁当即顺杆而上，补充道：“自德祖玄皇帝至今，我大明不过历五代，一百五十余载而已！难道在陛下的眼里，我大明难道五代天子都撑不过，连一百五十年的国运也没有吗？”</p>
轰！</p>
张宁此话一出。</p>
像是一枚炸弹在朝堂炸响一般。</p>
引起了全朝轰动！</p>
老朱也被他这话问得愣在了龙椅之上。</p>
自家的家谱，老朱比谁都清楚。</p>
仅仅一百五十年而已，别说自己孙子的后世之君了，就连他自己的后世之君也未必会承认那些五服之外的所谓亲戚了。</p>
就算他知道那些亲戚是姓朱的。</p>
是朱家人。</p>
但也仅仅只是勉强的沾了他皇气的亲戚而已。</p>
纵然是老朱他家的亲兄弟，老朱对他们的封赏，也不过是享乐无权的郡王而已！</p>
而这些亲戚。</p>
再过五代五世，就真的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处的亲戚了。</p>
或者说还算个球亲戚。</p>
这样一来，要是不削藩，日后肯定会有一番龙争虎斗，分个你死我亡。</p>
看在场没有一个人言语，张宁也不再拖沓，再次高声道：“故臣以为，陛下百年之后的后世之君，亦或者是皇太孙必然会有削藩一举！这是人性使然，也是历史的必然！”</p>
此话一出。</p>
又有人站不稳了，喉舌干燥的吞了口口水。</p>
就连茹太素等看戏的文武百官也都被张宁这话炸得脑袋嗡嗡响。</p>
汤和也没想到：张祥那一介武夫，竟然生下了这般嘴舌厉害，能言善辩又胆大的儿子。</p>
实在是让他们大开眼界了。</p>
可胆大不是命大，能说不一定能活！</p>
面对当朝天子，生死就在其一念之间，错一言即会丧命当场。</p>
但那一番话，的确是说到了陛下心坎里去了。</p>
“大胆！张宁注意你的措辞，什么叫陛下百年之后？陛下与天同福、寿与天齐，你小子就是在胡说。还不快些认错？”</p>
汤和和着稀泥，耍起了光棍。</p>
“没错，你这竖子说完还不快快退下！”茹太素也帮起了腔。</p>
再说下去，你老张家就要断子绝孙了。</p>
其实几人跟张祥都有些交情，所以于心不忍看着这小子继续在作死边缘来回试探。</p>
只是。</p>
张宁像是没听懂他们的话一样，仍坦然自若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，这让他们实在是看不懂。</p>
更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。</p>
眼看着满脸怒容的老朱，竟然在爆发的那一刻压住了自己的怒火，握着拳头继续道：“继续说！”</p>
张宁当场懵逼了。</p>
他真想骂老朱是不是变成忍者神龟了，这么能忍吗？</p>
这都不砍我吗？</p>
还是你老朱最近吃斋念佛不杀人？</p>
看着纯属想找刺激的老朱，张宁继续问道：“九塞藩王兵权凌驾于兵部之上，且九边需要自内地调拨粮草供养，敢问在场的大臣孰能忍此等藩王擅权？”</p>
“敢问陛下，你会纵容此等凌驾于朝廷之下的藩王权力存在？”</p>
“此时于九边藩王而言，陛下乃是其父，自不敢违抗父命。”</p>
“可陛下难免有晏驾的一天，到时候九塞藩王都是继位的皇太孙皇叔，试问九边藩王会心意臣服忍受自己子侄对他们发号施令？敢问在场满朝百官有谁能对九边藩王发号施令？！”</p>
此话一落。</p>
满堂肃静.....</p>
朱元璋眉头皱得更深了。</p>
他觉得张宁所说虽然狂妄难听，但不无道理。</p>
在他在位之时，胡惟庸就敢擅政专权。</p>
若是自己晏驾，呸，要是自己百年之后，这些所谓的大臣能看着自己的儿子们独掌大权？</p>
听到这番话。</p>
老朱的眼神变得更加的刀人了。</p>
但更多的是震惊。</p>
因为张宁说的有道理就算了。</p>
还把他在场的所有大臣都骂了一遍，说他们不会坐视藩王专权，拉他们下水。</p>
现在还把他日后最有可能继位的朱允炆也骂了，得罪了。难道这张宁一口一个骂朱允炆无才无能，难堪大用，就不怕朱允炆继位后，找他算账？</p>
到时候就不是他大明活不过一百五十年了，而是你活不过今日。</p>
难道这小子真是不怕死吗？</p>
活腻了吗？</p>
当然不是！</p>
在善于帝皇之术的老朱看来，显然这是否定的。</p>
忠言逆耳，大臣越是难听的话，反而越会得到帝皇赏识。</p>
自古以来也是如此。</p>
敢说这种话的人，一般都不会拉帮结派，只效忠天子！</p>
甚至只要帝皇给个眼神。</p>
就有人恨不得将其扒皮拆骨而后快。</p>
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。</p>
想到这里，老朱看张宁的目光中逐渐变得慈祥。</p>
可这目光，却是让张宁起鸡皮疙瘩。</p>
咋回事？</p>
老朱这是看上自己了吗？</p>
别呀！</p>
求求你，快把我噶了...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