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里多数是穷苦人家,趁着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,都在忙着做活。
往常这个时候,桃花大多是在堂屋里收拾晒干的山货,或者把家里养的秋蚕茧煮茧缫丝,等镇上商户开始收生丝便拿去换钱。
王氏生有五女一儿,其中两个女儿不幸夭折,桃花的两个堂姐己经嫁出去了,家里只有十一岁的堂妹冬梅和九岁的堂弟金宝。
两个孩子今天的心情像打水的桶一样,吊得高高的,啪的一声砸回井里,眼看沉底了,又被一把拉起来。
眼泪被风吹干还僵在脸上呢,这会子听见娘在那交代做好吃的招待客人,两人狠狠咽了咽口水,不用使唤,己经跑去灶房忙活开了。
桃花拎着装了野鸡蛋的布袋子踏进后院的时候,一眼就瞧见弓着腰背劈柴的陆丰年。
偷偷瞟了几眼,高大壮实的男人特别有劲,一柴刀下去,碗口粗的木柴应声开裂到底。
劈柴的墩子下面己经散落着厚厚一堆劈好的柴火,粗细均匀。
看到他勤勤恳恳干活,刚才被下脸子的那点委屈早就散得一干二净。
她不是矫情的性子,深刻明白自己现在是求着人家给她一条活路,只是被凶了两句,又不是动手打她。
何况人家出的聘礼那么多,又是个能干活的壮年男人,自己还有什么可拿乔的?
她快步转到灶房,看着两个小的己经把锅刷好了,正在洗腊鱼。
冬梅见桃花进来,连忙甩甩手上的水,凑上去扯扯桃花的衣角。
“三姐,三婶把我们的稻谷要走一半,家里就剩最后一只母鸡了。
她嫌老,也不怎么下蛋才没抓去。
她还说,欠的二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,那些就当是利息钱......鸡蛋也被她抢了去,掉了两个在地上碎了,我给划拉起来了,能吃,就是看着脏了些。
娘中午干完活回家,上门去讨说法,被指着鼻子骂作是欠钱不还的赖皮狗,什么也没要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