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2年深秋的清晨,寒气像细密的银针,悄无声息地穿透赵刚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中山装。
他和李阳并肩走在铺满梧桐叶的街道上,脚下的落叶发出细碎的脆响,仿佛是时光碾碎旧梦的声音。
街道两旁的梧桐树,枝桠光秃秃的,像一双双伸向天空的枯手,在寒风中瑟瑟发抖。
李阳背着的帆布挎包沉甸甸的,里面装着铁皮公章、票据本,还有那本己经翻卷了边的《税收政策手册》。
每走一步,挎包都轻轻撞击着他的后腰,仿佛在提醒着即将到来的“战斗”。
两人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霭,又迅速消散在凛冽的风中。
李阳缩了缩脖子,小声嘀咕:“这月工资还没捂热,又要去‘得罪人’了。”
赵刚沉默不语,眉头紧锁。
他何尝不知道收税工作的艰难?
可国家建设需要资金,税收是基石,这是他作为税务工作者的使命。
想到这里,他挺首了腰板,加快了脚步。
市场里蒸腾着热气,与外面的寒意形成鲜明对比。
炸油条的滋滋声、讨价还价的喧闹声、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,汇成了一曲嘈杂的市井交响乐。
空气中弥漫着油条的香气、蔬菜的清新气息,还有淡淡的汗酸味。
赵刚的目光被一抹褪色的蓝布衫吸引——二十米开外,戴蓝布头巾的女知青王桂兰正踮着脚整理菜筐。
她身形单薄,补丁摞补丁的蓝布衫在寒风中轻轻晃动。
沾着泥土的青菜在晨光里泛着水灵灵的光,仿佛一颗颗绿宝石。
她的指甲缝里嵌满了黑泥,手指因长期劳作而关节粗大。
“王桂兰,27岁,插队八年刚返城,带着五岁女儿租住在城郊破屋里。”
李阳翻开夹在票据本里的小纸条,这些都是他们提前摸排的信息。
赵刚深吸一口气,带着李阳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