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风卷着枯叶在宫道上打旋,苏晚意被掌事姑姑刘氏拽着发髻往前拖行,粗粝的青砖硌得膝盖生疼。
她死死咬住下唇,任由刘氏尖利的指甲在头皮上抓出渗血的伤痕,怀中那张坤宁宫布局图随着剧烈晃动,边角在肋骨上压出青紫的印记。
“就是她!
昨儿个鬼鬼祟祟在御膳房附近晃悠!”
小宫女怯生生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。
苏晚意抬眼望去,正对上对方闪躲的眼神——分明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。
周围宫女们窃窃私语,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乌鸦,目光如芒刺般扎在她身上。
“搜!”
刘氏一脚踹在她背上,苏晚意踉跄着扑倒在地。
几个太监一拥而上,粗糙的手掌翻检着她的包袱,草席夹层里的碎银被抖落在地,折射出冰冷的光。
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哗然,刘氏踩着她的手指冷笑道:“好个下贱胚子,偷了主子的银子还敢藏私房!”
剧痛从指尖炸开,苏晚意却突然笑出声。
她想起三日前沈砚清塞给她碎银时,掌心残留的温度。
“姑姑怕是弄错了。”
她仰起脸,嘴角还挂着血丝,“这银子,可是沈相爷赏赐的。”
空气瞬间凝固。
刘氏的脸色由红转白,身后几个太监的动作也僵在原地。
远处突然传来环佩叮当声,皇后身着鸾凤朝服,在一众宫婢簇拥下款步而来。
苏晚意看着那双绣着金线牡丹的宫鞋停在面前,裙裾上的珍珠流苏轻轻晃动,折射出刺目的光。
“沈相爷?”
皇后指尖挑起她的下巴,丹蔻在她脸颊上划出红痕,“本宫倒不知,一个浣衣局的贱婢,何时攀上了高枝?”
苏晚意盯着对方耳后那颗朱砂痣,想起密报里记载的皇后每日辰时要敷珍珠粉养颜,此刻那胭脂下的皮肤,想必正泛着病态的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