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关掉一切声音的夜里

    夜已深，窗外的霓虹从高楼之间铺散，像一层隔绝人声的光膜，替她与世界暂时划出距离。

    林蔚然没出门，没接电话，也没回讯息。她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，电视开着新闻台，声音被调得很小，像背景里的一道气音。

    她不是在逃避，只是这一整天的声音太多，太挤，从清晨跳出的新闻、投资论坛的分析、品牌群组的消息、老朋友的关切、同事的震惊……就连妈妈从日本打来的那通电话，语气里也藏着些说不出口的担心。

    她说她没事，其实是因为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什麽才算有事。

    她以为自己可以一个人待到睡着，直到座机突然响起，是大楼管理室的来电。

    「林小姐，楼下有位李先生，说托我们转交一份消夜给您，请问要收吗？」

    林蔚然怔了一下，反sx问：「他走了吗？」

    那头的管理员犹豫了下：「要叫他听吗？」

    她沉默几秒，终於道：「好。」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熟悉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来，低低的，带着点调侃：「hi，刚好路过，送个j汤过来。」

    林蔚然下意识地握紧话筒，声音低了些：「你要不要上来？」

    她自己都没想到，这句话居然会从她口中说出来。

    「我的天，林蔚然你是想再多一条绯闻吗？」她在心里惊呼。

    她立刻收回：「还是不要好了……会造成你的麻烦。」

    「那我先伪装一下再上去好了。」

    她没忍住笑出声，眼角那道紧绷了一天的弧线终於松了下来。

    「我心情好多了……谢谢。」

    「那就好。」他语气温柔，「你吃完早点休息，我先回去了。明天见也是可以的……如果你愿意的话。」

    她没再说话，只是轻轻应了一声：「嗯。」

    收到j汤後她没有马上喝，只是坐着，看着那一纸纸写满合约条款与媒t标题的世界，在灯光里缓缓褪se。

    纸袋旁压着一张摺得整齐的小纸条。

    展开时，只有短短一句：

    「吹一吹就不烫了。」

    她的嘴角微微松了点力气。

    那一刻，没有谁拯救她，却像有人——静静地站在她身後。

    她将那张纸收好，夹进笔记本的封底。不是因为多重要，只是——她知道，自己会记得。

    ----

    二、他知道这种情绪的名字

    夜深，风从yan台边拂进来，拉动半掩的窗帘，在屋里投下一道道若有似无的影子。

    李延靠着落地窗站着，手中没拿手机，也没开灯。他只是静静望着远处那片城市灯火，像在等待什麽，又像只是习惯x地停留在一个无声的位置。

    早上新闻推播跳出的那一刻，他并不意外。

    在这座城市，任何照片、任何画面，一旦被截下来，都可以被拼凑成一场「完美剧情」。

    只不过——

    他没想到，她会点头。

    【联合声明：林蔚然与杨昊确认关系，双方正处於相互理解阶段。】

    字句漂亮，措辞得t。

    但越是漂亮的东西，越像一面无声的墙，把所有不能说的话挡在墙後。

    他没问她为什麽，也没有想说什麽。

    只是心还是挂念着她。

    直到夜里快十一点，他才出门，买了一份热j汤，绕过三条巷子，把东西交给林蔚然所住大楼的管理员，然後站在墙边，等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她让管理员转电话给他。

    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平稳，却多了一点说不出口的柔软。

    「你…你要不要上来？」

    他听见那句话时，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    她立刻补上：「还是不要好了，会造成你的麻烦……」

    他只是笑了，语气轻得像风从耳边掠过：「那我先伪装一下再上去好了。」

    那头，她笑了。

    那一笑，让他忽然觉得——

    原来，他也能为她的心情松一点弦。

    他没有说「我想见你」，只是留下一个方向。

    不追问，不预设，只是把选择权交还给她。

    李延向来不勉强什麽。他送出讯息、送上j汤，不求回报，也不是在等一个肯定的答覆。

    但她的声音与笑，确实让他心口那块原本闷着的地方，松开了些。

    他回到屋内，随手把围巾挂回墙上，转身前顺手关掉了手机的提示音。

    她不找他没关系。

    但如果她想，他一直都在。

    他知道这种情绪的名字：

    不是嫉妒，也不是不甘，而是——

    「我终究还是太晚了。」

    可晚一点，也不代表不能靠近。

    他一向随心，不怕等待，只怕——她撑太久，忘了有人可以靠一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