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、她洗手间里的片刻回望

    林蔚然关上浴室门，反锁，没有立刻转身。

    她站在原地，手指搭在洗手台边缘，抬头望向镜中的自己。

    脸se有些苍白，眼尾有细微红痕，昨夜的妆早已褪去，只剩最真实、无修饰的那张脸——她熟悉却不想细看的样子。

    她打开水龙头，用双手捧起一捧冰凉的水，拍在脸上。

    水珠顺着下颚滑落，她深x1一口气，像是想将整夜积压的感觉通通冲走。

    她想着刚才那份契约提议，一边擦乾脸，一边冷静地拆解其中的每个条件与潜台词。

    这种场面她不是没见过——

    但偏偏这一次，她没法只用利益来说服自己全身而退。

    她原本可以更早走。更早拒绝。更早ch0u身。

    理智上，她完全清楚这场合作的「结构」：风险、成本、回报，甚至连後续风向该怎麽修，她都能算。

    可就在此刻，当镜子里的她望着自己时，脑中忽然闪过昨晚的一个片段——

    那时她已昏沉，意识边缘模糊，记忆断断续续。

    但她依稀记得，那双拉过薄毯的手，动作很轻，不带任何试探或侵占。

    她记得有人替她将侧边的灯调暗，然後站在门边停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最後，是一句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：

    ——「你这样的人，不该被毁在这种局里。」

    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幻听，还是自己太想从他身上听到点什麽。

    但那一幕，竟像一道极细的针，悄无声息地，穿进了她原本铁甲包覆的内心。

    她低头一笑，不是脆弱，也不是感动。

    而是一种混合着错愕、讽刺、又难以撇清的情绪——

    明明他的语气还是冷的，提议仍然算计jg准，

    却偏偏……他没有让她倒下。

    她不确定那算不算在乎，甚至不确定杨昊自己是否明白。

    但她知道，这份情绪，如果说没有重量，是假的。

    她明白，如果她还想全身而退，就不能假装这一切只跟理智有关。

    她以为自己可以把情绪和决策分开处理。

    现在看来——没那麽简单。

    ----

    五、他选择了沉默，不是因为无动於衷

    清晨，李延坐在自家yan台的小圆桌旁，手边是一杯还冒着热气的黑咖啡，手机萤幕亮着。

    那则新闻，是他醒来後第一眼看到的东西。

    标题简单直接：【杨氏集团总裁与总裁共赴豪宅，恋情疑似曝光】

    照片并不清晰，却足以激起所有联想。

    他将手机阖上，没有点进评论区，只是静静望向前方天se刚亮的城市轮廓，手指无声地绷紧。

    不是困惑，也不是震惊——

    而是一种难以定位的情绪，像在x腔里某个早就准备好的位置停下来。

    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角se很模糊。

    不是朋友、不是情人，也不是合作对象。

    他和林蔚然之间，曾有过靠近——但还远不到可以在这时候「质疑她」的程度。

    他确实有一瞬间想传讯息，问她一句：「你还好吗？」

    但他停住了。

    不是因为退缩，也不是怀疑她。

    而是他明白，现在传出的任何一句关心，都可能变成一种——「打扰」。

    而林蔚然此刻最不需要的，就是再多一个让她分神应对的人。

    他看着手机，又点开讯息视窗，指尖滑过键盘，像在思量措辞。

    不是为了表态，也不是想套话。

    他只想让她知道——如果她需要，自己会在。

    他输入一行字：

    【leoli】：需要我帮忙的话，跟我说一声。

    没有贴图，没有延伸。他盯着那行字几秒，才按下传送。

    只是这样而已。

    不是cha手，也不是靠近——

    只是让她知道，这个早晨，世界喧嚣，风向翻转——

    但有一个人，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