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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被人带去梳洗打扮了一番，今晚就是庆功宴，李明成还记得我被他嫁过来和亲，说要在宴上见我，这些婢子们极力想把我再重新装扮成以往那个雍容华贵，眼中无半点忧愁的夷光公主。</p>
但是不可能了。</p>
五年的磋磨让我瘦得脱相，看人的时候都畏畏缩缩，若有男人靠近我还会惊地四处躲藏。</p>
婢女看我的眼神都极为怪异，她们定是知道了我这些年来的境遇，觉得我脏吧？</p>
我咬着下唇，生怕给她们带来麻烦，就连给我梳发髻的婢女弄疼了我也只能忍着。</p>
铜镜里的我眼窝深陷，满是长期没休息好的疲惫，那身照着我原先尺寸制作的华裳我干枯的身子也完全撑不起来了。</p>
那些婢女还在我的头上插上了许多金银玉器，用极重的脂粉遮盖我脸上的疲色。</p>
但都是徒劳，明眼人还是能一眼看出我过得并不好。</p>
眼见时辰将至，管事的嬷嬷咬了咬牙，把我带去了庆功宴上。</p>
宴席还未开始，我坐在了靠前的位置。</p>
“恭迎圣上！”</p>
周围的行礼声响起，李明成的脚已经踏入了殿中。</p>
我随着众人一起弯腰行礼，眼眸低垂只看着他的足尖，心底里却满是涩意。</p>
五年前，我和生父费尽心思将李明成送上皇位，可待一切事成后有人匿名举报，说我生父秽乱后宫，意图谋反，更有证人撞死在宫门处，来来往往数名官员皆看个正着。</p>
李明成直接在殿上质问我父，又让侍卫前去搜家，果真在书房内找到新制的龙袍。</p>
那日的朝堂见了血，李明成步步紧逼，让父亲给个解释。</p>
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，父亲百口莫辩，为了保下我自戕于殿上，触柱而亡。</p>
但等他死后一切并未如他所愿。</p>
京城逐渐传出我和李明成悖德之恋的消息，我藏在闺房内寄托相思的封封书信，不知何时在宫外流传开来。</p>
我对李明成的爱恋，就以这种猝不及防的方式赤裸裸地公之于天下。</p>
从那之后李明成再也没有私下看望过我，每每见我时都是推不掉的宫宴，看我的眼神中也满是厌恶。</p>
我还记得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。</p>
“李夷光，我的确感念你助我称帝，但我没想到你对我居然是这种心思，真让我，感到恶心！”</p>
他五年前就嫌我恶心，那现在呢？</p>
看着那双靴子在我面前落定，又一步一步地靠近，我不禁往后退了退。</p>
现在的我怎么还配站在他面前？我的身上伏过多少男人，又跪在多少男人的胯间？正如那脖上的项圈早已勒进皮肉，成了我永远洗刷不掉的耻辱。</p>
“夷光......”</p>
他刚一出声我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，膝盖和地砖相接，发出的脆响回荡在整个殿内。</p>
“皇上，奴知错了，求您饶了奴，奴日后一定本本分分地不给皇上添麻烦！”</p>
周遭的声音突然杂乱了起来，都在议论我这个骄傲的大长公主如今居然如此谦卑。</p>
我不敢抬头看，过了许久才听到他笑了一声。</p>
“在蛮族这五年，皇妹倒是懂事了许多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