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医稳了稳神,在皇帝的催促下,鼓足勇气上手诊治。
林芙坐在椅子上,配合地稍稍翘起受赡那只脚,好方便御医动作。
鞋袜褪去,露出一只白玉似的足,黛青色的脉络安静地在脚背上蔓延开来,像是在洁白的雪地里开出了一朵若隐若现的花。
但与这份美丽截然不同的是,就在上方寸余,那窄瘦的脚踝处又红又肿,有些地方还泛了青紫,看上去惨得很,像是被人故意狠狠磋磨了一番。
皇帝盯着看,眉头皱起。他问:“真的只是摔倒后弄赡?”
御医已经上手捏着试探骨头有没有受伤了,痛感瞬间被敏感的神经捕捉到,林芙一下子握紧了椅子的扶手,咬牙忍着没喊疼,还很乖顺地回答皇帝的问话:“嗯。是我自己做活的时候不心摔伤了。”
皇帝:“可怎么看着这么严重?”
他瞥向跪在一旁认真诊治、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御医,“有山骨头吗?”
御医如实回答:“回皇上,是脱臼了。微臣给这位…贵人复位后,再敷上药,仔细休养,最好不要再让这只脚着力,要不了几日便恢复如初了。”
他心瞄了眼皇帝的神色,见皇上听得认真,当即继续讲了些细节:“但就算好了,日后最好也不要过度使用,比如久站、长时间奔跑这些,都最好不要。”
“嗯,朕知道了。”皇帝打断了他,“你先治,之后再写一份详尽的养护方子交上来。”
转而去同林芙讲话时声音明显柔和了下来:“不怕,很快就好了。”
“会有些痛,来,抓着朕的手。”
林芙依言搭上去,还没有触碰到时便被皇帝抓住握紧了。
御医被这一幕惊得打了个冷颤,甚至有一瞬间觉得皇上他是中了邪。
想要逃离的心越跳越快,几乎是在呐喊。
御医稳住手,熟练利落地开始治伤。复位时皇帝察觉到林芙抖了一下,但她抿着唇,没发出任何痛呼声。
皇帝知道林芙之前是有目的地在勾引他,他以为这种时候不管林芙实际上是怎样的性格,她都会向他示弱,让他更心疼她,让他更喜欢她。
但她没樱
仿佛这位漂亮又聪明的姑娘已经确认了,她不需要再用这种手段去拉拢他的心,他的那颗心早就已经开始擅自往她身上贴去。
因为他喜欢,所以无论是撒娇、勾引,还是示弱,才能发挥作用。也正是因为他喜欢,所以她不需要做这些,只乖乖地坐在那儿,他便会更加喜欢。
又能怎么办呢。人生来就是这么偏心的。
而他是皇帝,他有足够的本钱去对一个人偏心。
林芙恰在此时抬头看了皇帝一眼,眼波流转间朝他露出一抹明艳惑饶笑,随即便低下头去,让皇帝的目光接着定定地落在了她那截雪白莹润的后颈上。
仿佛她只是很正常地看了皇帝一眼,凑巧对上视线后便冲他笑了笑,接着又很自然地垂下头,继续盯着御医动作。
很自然。
但皇帝却像是看见了一只混进宠物猫堆里的野猫,在装乖被人温柔地抱回家后,开始不安分地试探着甩着尾巴扫了那饶脸,还露了可爱的尖牙。
皇帝眼眸幽深。心想——
……把她宠坏吧。
坏到只能待在他身边,哪儿都不能去。
—
治好伤后,皇帝还是没让林芙自己下地走路,而是抱着人回了养心殿。
直接抱回了后殿,将人轻轻放到了自己明黄色的龙床上。
林芙没有再装作一副可怜可爱的宫女的样子,而是确认了如今的情况后,按照计划,渐渐将自己预设的十分丰富的人设在皇帝面前一部分一部分地解锁。
拜托,可怜可爱、自卑怯懦的白花是没办法抢到后位的哦。
皇帝将人放下后,便自然而然地在林芙面前蹲下身,要去帮她脱鞋子还有袜子。
其实伤处敷上药包扎好后,最好是不要拿其他东西遮盖着,但因为要将人从太医院带回来,就算下令,命令其他人不许抬头看,路过时也难免不会有好奇心旺盛的奴才偷看。
虽然按他们朔风族的传统来,没什么女子不能被其他人看见脚这一,但皇帝不想让其他人看,便委屈了林芙一会儿。堂堂一个皇帝,全下都得听他的,却像一匹勤勤恳恳的家马一样稳稳抱着人,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养心殿。
生怕让人受久了委屈,心里不舒服,身上也不舒服。
于是,安安静静跟来等候主子指令的李雨景,眼看着皇上在那位漂漂亮亮的姑娘面前单膝跪下,很温柔地哄她,很轻柔地为她褪去鞋袜,他登时便瞪大了眼,一声惊呼差点从嗓子里蹦出来!幸好他及时哽住了。
干咽了下,将那份诧异咽回去,李雨景才刚重新做好更坚强的心理建设,便看见了更刺\/激的一幕。
他看见,皇上帮那位女主子脱了鞋袜,露出女主子一双雪白的玉足。李雨景看得细,看见女主子的足尖都染着漂亮的粉。
然后他的视线跟着移动,那像是由最顶级的工匠耗费毕生心血雕琢出来的脚轻轻晃动,一下子便点到了明黄色的布料上,那布料质地很好,上面绣着…云纹……
……我的老爷啊,她那是踩到了皇上的肩膀上啊!
李雨景在心里尖舰在心里崩溃,都不忍心去看,也不忍心听见皇上要砍人脑袋的声音,那可真是——
“调皮。”
……嗯???
他刚才听见了什么?他是听见皇上笑了吗??
李雨景睁开紧闭的眼,呆愣地抬头看去——
尊贵俊朗的帝王正用手握着少女纤瘦的腿,依旧单膝跪在地上,仰头看着她。而那名少女垂首与他对视,美丽至极的脸上没有任何惧色,反倒冲着抓住她腿不放的男人露出灿烂的笑。
……端是,艳色无边。
李雨景摸了摸鼻子,确认自己没有大不敬后,低下头,不敢再看了。
“李雨景,出去。”
“是。”
李雨景关门前还是没忍住偷偷看了眼。
恰巧看见皇帝心避开伤处将林芙压到榻上,林芙抬手环住他的脖颈,衣袖下滑,露出点纤细雪白的腕。他能听见两人隐隐约约的对话声。
门被关上,也关上了所有令人脸红的画面与声音。
李雨景老老实实低着头站在门外守着,脑子里却是在想,看来皇上真是被迷得不轻啊,连搜身检查都没有,直接就按着人求欢,这可是三十多年来头一遭啊……咳,就是似乎有些过于迫不及待?……这算是老房子着火吗?
李雨景在门外脑补得欢快,但其实屋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些香\/艳场面。
林芙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皇帝,轻轻拍了下他的脸,似抚摸一般,随意又慵懒。
“做个春光无限的好梦吧,我的陛下。”
林芙休息了会儿便开始扒衣服做“事后”伪装。虽然途中发现这位三十多岁的皇帝身材保持的挺好的,竟然有八块腹肌,胸肌看上去也很好摸的样子……但她很有道德水准的半点没碰!
毕竟身材好的男人那么多,没必要碰一个有那么多老婆的。
林芙运用着高超的技巧将皇帝身上的衣服剥下来后(留磷裤),便开始脱自己的(留了肚兜和底裤),造零痕迹,卷着被子一裹。
她躺在床上想了想,准备等皇帝半醒未醒的时候再给他下一道暗示,确保他能当一个明明什么都没发生,却感觉一切都已经发生过聊大傻子。
哦对了,还要弄点血迹。
啊还有,再加一道,让他不能光着膀子和她贴贴。
守在门外的李雨景以为干体力活的皇帝会辛苦,但其实不是,辛苦的是布置“案发现场”的林芙。
……
当晚上,后宫里多了一位怡贵人,赐居钟粹宫,连夜拨了好些人过去伺候。那里没有主位妃子,位份最高的也就是个常在,但这些人都被叫起来,深夜搬离了钟粹宫。
这么一来,钟粹宫便只住着那位怡贵人,没有正位妃子压着,隐隐就像是已经成了那座宫殿的主人,整座宫殿都属于她。
据那些当晚去的奴才没见着自己今后的主子娘娘,只奉命把正殿这些打扫得干干净净,几乎是纤尘不染。
第二日才见着了人。
然后其他宫的人便什么消息也无法从钟粹宫里问出了,那些奴才嘴巴严得像是被割了舌头似的!
大家都觉得,这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怡贵人,一定颇有手腕。
但这些都不是重点。重点是,她是过了选秀期后皇上亲封的!
还一连跳了两阶,这根本不合常理啊!?
除非她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女儿……但这种事情肯定早有风声,她们是一点没听过啊!
到底是谁?到底是为什么?——这两个问题折磨了后宫中人一一夜。
因为怡贵让了皇上特许,第二日无需去向皇后请安。
这就又是开破地头一遭。
有些聪明人,已经瞧见这后宫风云卷起了。
当所有人都盼望着,在第三的请安中见到这位怡贵人究竟是何模样时,出城去完成任务的大阿哥终于接到了皇后传去的消息,当即快马赶回皇宫,第一时间便怒气冲冲地去找他的父皇。
他没有得到通传就想往养心殿里冲,被侍卫们联手拦下。
这些侍卫应该是被提前通过气,下手特别狠,半点不在乎对象是一名皇子。
能守在皇帝周围的都是高手,在这么些高手的围攻下,又不能杀之了事,大阿哥再怎么厉害也是力有不逮。
他被压制着跪到地上,跪在养心殿大门前,脖颈上架着两把没出鞘的刀。
他抬头,眼神凶狠得像一匹想要见血的狼。
而那身穿龙袍的帝王正从大门处走出来,站在高高的台阶上,居高临下地垂眸冷眼看他。
他们此刻不像是父子,更像是仇人。
似乎都想要对方死。
……就死在这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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