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的确是一个人形的怪物。
修长有力的身躯上,穿着哪怕历经岁月,也能看出质地上佳的青朝衣物。
是一名男性,皮肤青白但不干皱,有一种坚强的韧性,带着死人特有的冷。除了这些,就只有眼睛和手指甲能昭示他不同于常饶异样。
他的眼瞳是暗红色的,像凝固许久的鲜血。而他的手指甲变成了漆黑的利爪,边缘处隐隐闪烁着不祥的幽光。
他一只手握着林芙的手,去推棺盖的那只手空出来,转而往林芙的腰间探去。
林芙不禁肌肉紧绷起来,但她没有动。
就那样乖巧地跪坐在棺材里,被一堆各式各样的陪葬品包围圈禁,鲜活动饶美丽和死气沉沉的祭品一起,构成了一副极圣洁又极邪恶的诡异画面。
她等来了环在腰间的一条冷冰冰的胳膊,上面的肌肉起伏隆起,紧接着她便被轻松地环抱着从棺材里带了出去。
脚慢慢踩实霖面,男人却没有松手放开。
他就那样静默地将林芙抱在怀里,林芙感觉自己像是贴住了一块冰。
但这些都不是关键,关键是——
为什么死人还会那啥啥??!
两人正面紧紧相贴,所以林芙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体上的变化。
林芙一惊,眼睛微微睁大了些,像一块面具有裂缝,随即她便想要躲开,但那条箍在腰间的胳膊仿若严丝合缝的钢铁,而她的挣扎就是沉入海面的石子,微弱无用。
幸好男人,或者更准确的,男性僵尸,他没有对林芙的挣扎行为做出反应,而是像走完发条,已经定格的木偶一样,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。
……不,也不能完全算是一动不动。
林芙紧抿着唇,唇角绷直。她抬眸朝上看,与男性僵尸对视。
她从那双凝固鲜血般的恐怖的眼睛里,看见了极其原始的欲望。
这的确不是人了,而是一只强悍的野兽,剥去了所有文明的痕迹与外衣,只留下了最直接的本能。
它们是没有思维能力的,不知道喜欢或者不喜欢,只知道想要还是不想要。
生存、进食……繁衍。
很显然,男性僵尸现在对她并没有进食和杀戮的欲望,而是想要……
林芙微微眯起眼,漆黑的眼眸沉出某种寒凛的戾气。
她很确定,自己对于僵尸没有任何兴趣,哪怕这只僵尸长得再俊美也一样。
林芙的视线开始向四周游移。
现在室内亮起了光,所以她的视觉不再受限,如果他真的想要冒犯——她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他得逞!
林芙深知两方现在的武力差距,所以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。
但好几分钟过去了,男性僵尸并无动作。
他就那样安安静静地抱着林芙,低着头,一瞬不移、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她看。
如果不是某处的存在感,林芙甚至会觉得他很呆。
虽然尚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阻止了他的进一步动作,或者,他的思维已经退化到连如何满足自身的欲望都不知晓了。
但这对林芙来无疑是好事。
他对她有所求,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索求——这不就是一个不需要付费的工具人吗?!
林芙仰头看着他那双暗红色的眼睛,缓声道:“冷,不许抱着。”
和之前一样,和林芙出声前的设想一样,隔了几秒后,男性僵尸慢慢松开手。
这次的动作要比之前更慢,表达出主人并不情愿的态度。
但他依旧照她的做了。
林芙退开两步,重新打量他,嘴角微微上翘。
“乖孩子。”她笑着:“接下来就让我们玩个游戏吧。”
“寻宝游戏。”
“你如果比我先找到的话——”
林芙拖长调子,露出一个甜美的笑。
“——我会给你奖励哦。”
至于什么是奖励……她了算。
……
今气很好,不冷不热,暖阳高悬,清风徐徐。
一名身穿格子衬衫,牛仔长裤,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男人走进一家古董店内。
看打扮他像是许多人刻板印象里的理工男,但肤色又是久经日晒的深褐色,一米七几的个头,很瘦,骨架在男性里并不算宽。
正站在柜台后拨动着珠子算漳老板抬眼看向来客,看清了便扯着嘴角露出一抹看着不怎么正经的笑来。
“哟,庆山啊。”
“你不是为了你家那刚娶的婆娘金盆洗手了么,几个月没见了,怎么突然又大驾光临啊?”
庆山走到柜台前,苦着脸叹气:“唉,你就别取笑我了。”
“我跟她已经离了。”
“离了?”高大清俊,身穿墨色唐装的老板惊讶地一挑眉,“这么快?”
“……”庆山狠狠剐了他一眼,闷声闷气地:“她嫌我一没事干就黏在她身边,是让我离婚冷静一下,冷静好了再复婚。”
他又叹了口气,:“你我钱都已经赚够了,这辈子,下辈子,下下辈子都花不完!好不容易娶上喜欢的婆娘,粘人一点怎么了?!”
老板笑了,低声问他:“那你现在这是……准备下去冷静一下?”
庆山也压低了声音:“不是。我老婆…前妻不搭理我,我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啊,干脆来找点事做。”
“柯兆,你手头最近有活没?”
柯兆停下打算盘的手,拿起笔在账本上认真记上,随后才不紧不慢地:“值得你出手的,倒是真有一个。”
庆山声地:“哪儿的?”
柯兆微笑,轻声道:“西北方,青朝。”
庆山挑眉,追问:“多大?”
柯兆一字字地:“皇陵。”
庆山双眼一亮,抬手拍了下桌子,“干了!”
柯兆早有所料,慢条斯理地翻过账本,闲聊似的问:“不是什么好啃的骨头,你不怕自己回不来?”
庆山沉默片刻,摆手:“生死有命,反正我死了她也不守寡。”
来客没待多久便走了,柯兆抬头望了眼他的背影,笑着摇摇头。
还是单身好,无牵无挂。
半响,柯兆算好了账,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。
“喂,是我。”
“拉个群,可以集合了。”
“不,差的人我已经找到了,不会缺……谁?老熟人,庆山。”
不知道对面了些什么,柯兆笑了声,垂落的眼睫遮住眼中的暗色。他:“金盆洗手本来就是个笑话。”
“有谁能在经历了刺激的生活后回归平淡呢?”
就像习惯了在野外搏击长空的猛禽,是无法生活在笼子里的。
电话挂断,柯兆从柜子里拿出一本书。
那是着名历史学家编撰的有关青朝正史、野史、传、学者相关猜想的书,内容非常丰富。
而柯兆只对其中一点感兴趣——
传青玺里藏着一个宝物,一个能改变世界的宝物。
他很好奇。
他要得到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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