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老太爷，他才掐紧冷姗的腰，匆匆结束。</p>

    男人抽身离去，冷姗不堪重负跌倒在地上。</p>

    面前正好有一面方便整理仪容仪表的镜子，冷姗看着自己的脸像染了胭脂，衣服凌乱不堪，而站在她身后的厉璟行——衣冠楚楚，斯文英俊。</p>

    他在厉家孙辈里排名老二，上面还有一位堂哥，却是名副其实的厉家太子爷，权势滔天，轻易招惹不得的对象。</p>

    男人的视线落在冷姗腰上的指痕，丢开手帕，点了一支烟，缓缓吐出一口烟雾。</p>

    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泛着淡淡荧光，阴冷冰寒，是缅北绝版的极品龙石种翡翠。</p>

    “听说最近在看车，给你买一辆？”</p>

    “不用，我自己会买。”冷姗穿好衣服，攥紧手指，没去看镜子里男人的脸色。</p>

    她知道男人生气，刚才变着法地折磨她，这句话更是火上浇油。</p>

    “这是真打算跟我划清界限了？”</p>

    冷姗垂低着头，按着上衣的纽扣没说话，手指捏得发白。</p>

    “冷姗，你真出息了。”厉璟行冷笑。</p>

    目光从她的腰际挪开，抽了几口后把烟掐了。</p>

    冷姗低着头从地上起来，跑进洗手间里整理。</p>

    茶室的门开了又关上，她知道厉璟行出去了。</p>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，等她脸上的红潮完全消退下去，身上确定没有什么痕迹，才从洗手间出来。</p>

    等她到了餐厅，人基本上都到齐了。</p>

    厉家的家宴，回来的人坐了三个大圆桌，热热闹闹的，但是没人主动上来和冷姗说话。</p>

    冷姗也不想应冷厉家人，低着头找自己的座位。</p>

    “去哪了？找你半天，电话也不接。”母亲宋清霜过来拉她的手，不满地瞪了她一眼。</p>

    冷姗不着痕迹地抽手，低声道：“没听见。”</p>

    其实听见了，但厉璟行不让她接，在那种事情上，他不喜欢被打搅，会生气，更折腾人。</p>

    冷姗刚落座，就听见主桌上有人说了一句，“二哥，你袖子湿了。”</p>

    冷姗听见厉璟行轻笑一声：“刚才被水弄湿了。”</p>
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，总觉得厉璟行在说完这句话后似乎看了她一眼。</p>

    她心虚地抬头看去。</p>

    厉璟行右手的衣袖湿了一小块，因为是黑色的衣服倒是没那么显眼。</p>

    她想起之前他就是用那只手托着她，热气腾腾的，咬着她耳朵说她是水做的。</p>

    冷姗的脸腾地一下烧红。</p>

    厉璟行将西装外套脱下搭在椅背上，旁人跟他说话，他漫不经心地应了几句，也没人敢说他不是。</p>

    他在厉家向来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。不像冷姗。</p>

    她是随母亲改嫁进的厉家，母亲嫁给厉璟行的五叔。</p>

    厉家孙字辈的从大到小，从大少爷，二少爷，到五小姐，听称呼就知道是厉家人，只有她，被佣人们称冷小姐。是外人。</p>

    宋清霜在她耳边念叨。</p>

    “老爷子本来就对我们不满，你还这么不守规矩，不知道今天是家宴吗？幸好老爷子没怪罪下来。”</p>

    母亲是改嫁，从一开始就被人用有色眼镜看待，尤其是厉璟行的五叔去世之后，她们娘俩更不受待见。</p>

    暗地里佣人们说宋清霜克夫，说冷姗是扫把星。</p>

    所以宋清霜格外谨守厉家的家规。</p>

    冷姗已经习惯了，也不怎么搭理她的牢骚，脑海里都是厉璟行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。</p>

    余光不时地朝主桌方向看去。</p>

    和厉璟行之间剪不断的关系让她的思绪不由回到了两年前。</p>

    大学毕业那晚她和同学喝醉了。</p>

    其实在以前她是滴酒不沾的，那一天是因为厉家准备给厉璟行谈婚事。</p>

    厉璟行，她偷偷喜欢了好多年的男人。</p>

    没想到那天晚上厉璟行也在酒吧，她喝了酒，胆子也大，贴着厉璟行问他——厉璟行，你觉得我怎么样？</p>

    厉璟行抓开她攀在肩膀上的手，似笑非笑地反问：“什么怎么样？”</p>

    冷姗从来不知道一向乖乖女的自己会做出如此离经叛道的事，厉璟行可是她名义上的堂哥。</p>

    她踮起脚尖在厉璟行的耳边说：“做你的女人。”</p>

    厉璟行倚着墙点燃一支烟，在烟雾缭绕中问她：“你敢吗？”</p>

    冷姗轻啄一下他的下巴，再次不怕死地勾着他的脖子，挑衅地说：“那你呢，你敢吗？”</p>

    厉璟行掐了烟，没回答，只是笑了笑。</p>

    那双眼睛在灯火交织下仿佛深不可测的寒渊，又好像要将人焚烧殆尽的火焰。</p>

    那一晚她就做了厉璟行的女人。</p>

    欲生欲死之际厉璟行咬着她的耳珠，“冷姗，记住你今晚说的话。”</p>

    那一晚冷姗说了很多话，多到她也想不起来厉璟行说的是哪一句。</p>

    在那之后冷姗是有些后怕的，招惹上厉璟行这样的男人，是危险的。</p>

    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，也就意味着，厉璟行永远都不会承认她。</p>

    她是喜欢厉璟行，默默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舍不得就这么放手。</p>

    可他终归要结婚生子，听说老爷子已经给他物色好了结婚对象。</p>

    他没提过，是默认她见不得光的身份，情人、小三，冷姗不敢细想。</p>

    如果这段感情注定是不平等的，那她是不愿再卑微下去。</p>

    所以上周末她给厉璟行发了信息，想结束两人这样畸形的关系。</p>

    一直到今天厉璟行都没有任何的回复。</p>

    傍晚她回到厉公馆和他遇见，在没人的走廊，她低着头打算绕过他，却被他扣住手腕拉进茶室……</p>

    看他的样子，是被她惹恼了。</p>

    席间陆续上菜，冷姗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。</p>

    佣人端了一条鱼上来，今晚的海鲜都是从国外空运回来的，清蒸鱼，泼了热油，鱼肉翻起，香味扑鼻。</p>

    冷姗强忍不适，刚想躲开这个味道，却来不及地发出一声：“呕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