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亭渊似乎没动，语气里还多了几分笑意，道：“浑身都要烧着了，怎么能不急呢。”</p>
娇月心中一动，伸头向外望去。</p>
看到萧亭渊也正望过来，目光交错的一瞬，娇月看清了他眼中的血红的怒色，随即带着萧清月一步一步向着院中的鱼池走去。</p>
萧清月沉浸在可以和哥哥相拥的美梦里，浑然不知自己正背对着池子，一步步后退。</p>
将到池边。</p>
萧亭渊停下，低下头森然地注视着“人形挂件”，轻轻的一推。</p>
噗通！</p>
娇月捂住嘴边的惊讶，心头涌起快意。</p>
他居然……这样对自己的妹妹。</p>
萧清月做梦也没想到哥哥竟然将她推进了鱼池了，惊得忘记了喊叫。好在家丁们身手敏捷，人才落下去就去捞，可是她已经浑身颤抖，不知道是冻的，还是被吓的。</p>
“上来者，一律杖毙。”萧亭渊负手站在池边，面目阴鸷地扫视过众人。</p>
一时间无人敢动，只能托着萧清月在池子里泡着。</p>
萧清月在水中挣扎了半天，才慢慢靠近池子边，向他伸出手哀求着：“哥哥，我错了。”</p>
萧亭渊看着她的手指：“还是像以前一样。”</p>
正写完最后一个字的娇月手一颤，墨洇过半张纸，这封信废了。</p>
院内响起萧清月频繁抽光的声音，娇月手中的信被一只手拽出。</p>
娇月想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。</p>
执信的手指纤细洁净，姿势优雅，优雅到有着近乎亘古不变的冷漠。</p>
娇月不语，只看着灯下这人的影子，心想，这人千般面孔不好琢磨，惩处自己的妹妹也这般狠辣无情，打的是脸，也是女子全部的尊严，他将萧清月的面子里子都踩在脚底碾得碎碎的。</p>
听他那句话，不知道是听到萧清月对她的言语，替她出头，还是萧清月不止一次这么触他霉头。</p>
无论哪种，他这样的人，只能用“危险”来形容。</p>
萧亭渊却似乎不在意她的心思，长臂一揽将她禁在怀中，肌肤相触缓解了身上佛印的灼烧后，他的暴躁也随之消散，指着信上的一处黑墨团问道：“写了什么？”</p>
娇月低头一看，一张俏脸霎时红得滴血，</p>
墨团上面写着：长夜漫漫，下面写着：巫山云雨。</p>
墨团洇过的是：邀君共赴……</p>
连起来的意思不言而喻，直白的滚床单之约。</p>
娇月万万不敢对着萧亭渊说出这样的话。</p>
萧亭渊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，眼神似笑非笑，几分冰冷，几分古怪，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，“说说，写了什么？”</p>
“忘……忘记了……”娇月大着胆子抢过信，撕了个粉碎。</p>
萧亭渊哑然失笑，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，缩在怀里老实单薄，因为不自在而浮起一层薄汗，肌肤泛起莹润的水色，被那紧张可怜的目光一衬，生出了几分楚楚动人之姿。</p>
轻轻把玩着娇月的手指，突然道：“脸怎么肿了？”</p>
“紫竹打的。”娇月答得很老实，“奴去厨房给公子取点心，紫竹冤枉我偷了三小姐的血燕，打了我一巴掌。”</p>
院内池子里的巴掌声还在继续，没有萧亭渊的话萧清月不敢停，泡在池子里的家丁自然也不敢上岸。</p>
娇月轻叹一声：“奴只是个卑贱的丫鬟，命若飘萍，但也万万不敢手脚不干净，大公子可愿还奴清白。”</p>
萧亭渊不答，只静静看着她，将她直白的算计尽收眼底，却觉得难得的顽皮可爱。</p>
然后听见他淡淡道：“紫竹，偷东西，砍掉双手，发卖。”</p>
冰冷的语句，决定了一个丫鬟悲惨绝望的命运。</p>
娇月身子抖了抖，却也不后悔，仰起脸感激地笑了笑，双手环上他的腰身，感觉他舒服的叹了口气，他是喜欢她的吧，最起码很喜欢她的触碰和主动。</p>
有那么一瞬间，她觉得自己没有打动这个外表风流骄矜、内心冷酷绝情的贵公子。</p>
然而最终，他还是帮了她。</p>
低垂的视野里，她看到萧亭渊将她拦腰抱起，不疾不徐地离去，走出很远，池子边才传来杂乱爬上岸的脚步声。</p>
可娇月却在浴池里泡了一夜，还被人拉着手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信上的内容。</p>